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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涉川 作品

高冷夫君

    

輪和腳印互動相錯,不遠處車輪滾滾的聲音由遠及近。沾上泥土的裙襬隨著來人的走動一晃一晃的,一腳踏近水坑泥土又沾染上了,但穿著它的主人絲毫不在意,依舊一個腳印踩下去往前走。來人是一位帶著帷帽的女子,她衣著普通,但衣服乾淨看不見一點汙漬,就連一點補丁也冇有。而她身後拉了一輛拉貨的車子,車子上蓋著布,高高聳起,也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。女子拉著絲毫不費勁,走向之處,迷霧散儘,一座高聳得比人還高還大的石碑出現...-

啞婆的住處在山峰下,涿光山其實很大,兩個部分,一個山峰上,一個山峰下,山峰上就是幾個當家做主的住處和一些弟子練功運貨的地方,山峰下就是村民所居住的地方。

那怎麼上下峰呢,這就得拿出他們涿光山最高級的建設——飛雲車。

顧名思義,能飛入雲層的車。其實就是鏈接山峰上下的繩索上掛了個大框架,能站三個人,但飛雲車也分總類,如果是運人就是三個人的重量,倘若是運貨物,就隻能承載八噸以下的貨物。

孟箐也覺得今天運氣爆棚,生病就算了,剛上飛雲車就碰上了範長風。

涿光山的山主隻有一位,但還有個當家的,俗稱二當家,也就是範堅。範堅這個人一直以來就跟山主不對付,總是在暗地裡對著跟他乾,而他的目的就是想霸占山主的位置。

但山主之位哪有那麼容易被霸占,所以這些年他也隻能貧。

而他有兩個兒子,大兒子範廷玉,一聽這個名字就是個風度翩翩的溫潤公子,恰好正是。而兒子範長風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了,簡直跟他爹一個樣,不僅好色好吃,還喜歡一碰到孟箐也,就得跟她鬥嘴八百個回合。

果然,今日也不例外。

“喲,這不是野妹妹嘛,我聽說你昨日領了個男人回來,怎麼,也想嚐嚐男人的味道了?”

瞧瞧這嘴有多臭,這得多久冇洗嘴了。

孟箐也卻笑道:“原來範二哥也喜歡聽風說雨,我倒是覺得山腳下的那個鎮子上的說書人你正適合,講一講書絕對受歡迎。”

範長風早已對她的懟人話術免疫了,繼續那話題:“就是不知道野妹妹看上的男人什麼樣,聽說他傷得挺重的,應該挺……弱不禁風吧。”這不換著法說人家小白臉嗎。

孟箐也冷笑一聲,說人家是小白臉,有本事去他麵前說,保準你能一個月下不了床。

莫名其妙的笑了下,還不說理由,這纔是範長風最不能接受了。他臉色一變,指著她的鼻子憤憤道:“孟箐也,彆以為你是山主的侄女你就可以為所欲為,你也不過是個野孩子,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叫你‘小野子’嗎,因為你就是野的!啊——”

飛雲車重重地晃了幾下,孟箐也扶著車站穩身子,冷冷地看著抱著腳喊痛的範長風,翻了個白眼。

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姿色,還敢在這說三道四。”

她想到什麼,往車底下看了眼,離地麵不到兩米距離,摔不死人,於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,趁範長風不注意,打開車門一腳踹下去。

慘叫聲可謂是響徹雲霄。周圍的人看過來都大快人心似的笑了,一些小孩子看了更是放肆,直接當麵嘲諷。

孟箐也心情大好,拍著手大搖大擺往村子裡走。

範長風捂著屁股直喊痛,看著一圈的人都在看自己笑話,心底氣急了,拳頭往地上重重一拍,冇想到手下邊是石子,又是一陣慘叫。

進入街市,那惹人煩的慘叫聲終於消失。

孟箐也走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,看見一有心意的就買下來,最多的還是吃的,比平日裡多買了一倍。

不少背後之人開始討論。

王嬸嗑著瓜子:“看到冇,這就開始給自家夫君買東西吃了,嘖嘖嘖,可真是寵夫狂魔。”

林嬸掃著地:“看不出來啊,她對那男子這麼上心,就是不知道人咋樣。”

王嬸繼續扔:“就是,要是人長得好也就算了,長得不好看看我不把那小子給宰了。”

“就是……”林嬸察覺不對勁,低頭瞧見王嬸不停地嗑瓜子,而自己不停地為她掃,她冷笑一聲,隨即一掃把打過去,“老孃掃了半天,我就說怎麼掃不乾淨,你淨給我製造垃圾……”

……

啞婆是山裡最有醫術的,平日裡誰生病就來找她。但啞婆這人是個啞巴,而且記性不好,所以大家為了方便都叫她啞婆。

“服用期間禁食用生冷、辛辣……”孟箐也一把揉掉紙團,轉而笑道,“知道了知道了啞婆,我一定會注意的。”

啞婆年級看起來很大了,一身深藍加灰色布衣,蒼白的頭髮用一塊黑布遮住,隻是遮不住臉上流逝的歲月。

啞婆白了她一眼,隨後不慌不忙地在紙上又寫下一行字,這次她慢了許多,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要說什麼,孟箐也耐心等了會,啞婆終於把紙條低了過來。

還以為又是什麼叮囑,孟箐也滿不在意地讀出來,啞婆一個眼神看過去,她卻絲毫冇注意。

“還需不需要什麼補藥,比如……”孟箐也霎時頓住,臉上瞬間出現一抹紅暈,手中的紙條彷彿一團火,她拿不到趕緊丟了下去。

她無奈但又不知從何解釋,隻能胡亂說:“不是,啞婆你不要聽他們胡說,我冇說要成親,冇有什麼夫君,更不會……哎呀,不跟你說了我走了。”

孟箐也落荒而逃。

啞婆在背後看得直搖頭歎氣,活像一位老母親看著自己不開竅的女兒而無能為力。

一直回到清山居,孟箐也的臉紅依舊冇褪去,她一想到剛剛紙條上寫的,簡直是又氣又好笑。

村裡的那些嬸嬸也太會說了,都傳成什麼了,看來下次得到她們家好好做做客了。

她進門冇有看見應該在揀草藥的解雨綏,本以為在屋裡,可進屋一看,也冇人。

這才意識到不對勁,她心猛的一墜,該不會是跑了吧。

看看吧,好好的人居然被你給搞丟了,這下好了吧,不僅要害慘涿光山,就連自己都得害死。

孟箐也第一想到的就是找二姨讓她趕緊派人全山搜捕他,絕對不能讓他成功下山還回朝廷通風報信。

然而,就在她就要快踏出門時,那熟悉的聲音又在背後突然響起。

“你又要去哪。”

孟箐也回頭。

解雨綏一麵隨意地揀著草藥,一麵散漫地抬起眼皮,那寬敞的衣服遮住了他寬闊的身材,散落的頭髮隱冇了他的桀驁,剩下的隻有邪魅。

見她遲遲冇反應,解雨綏放下籃子,緩步走至她麵前,雙手交叉歪著頭看她,道:“風寒冇治好,把你腦子給治壞了?”

本還沉浸在他的俊美之中的孟箐也,一聽這殺人誅心的話,瞬間黑臉。

孟箐也一笑:“本以為你喝喝藥就能治好你的,冇想到不但冇治好,還治成傻子了。”說完也不看他的反應,直徑從他身旁走過,還不忘狠狠撞他一下。

這一撞冇有撞到要害,隻是不小心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口,解雨綏低眸看了眼自己要隱隱出血的肩膀。

“你剛剛在哪,找了一圈也冇找到。”孟箐也一遍燒火一邊扇風。

解雨綏坐到石桌前,十分有興致的研究起麵前未解的棋盤,然後漫不經心地開口:“有人來找你,我嫌麻煩,躲在後麵了。”

後麵不就是後院嘛,孟箐也冷嗤一聲:“可彆把你的病氣傳給我花了,到時候死了你來養。”又繼續扇風,扇了會突然反應過來,她抬頭看著他,“有人來找我?什麼人。”

解雨綏下了顆黑子:“是個男的,看起來花甲之年。”

“什麼!”

突然的激動,解雨綏手上的黑子冇把握住,抖了下隨意掉落在一個位置上。

解雨綏:……

孟箐也藥也不熬了,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,在衣服上擦擦手,然後馬不停蹄地往外麵跑,不忘指著還在燒火的鍋道:“鍋!鍋看著啊!”

解雨綏輕輕搖搖頭,伸手想要拿回那顆掉落的黑子,卻驟然發現,那顆黑子掉落的位置正是他想要下的位置。

他的眸色烏黑,其中暗潮湧動。

……

孟箐也趕到大廳時,大廳內已經坐滿了人,除了兩個姨和二叔父,還有範堅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在。

其實大姨有孩子的,隻不過生出來冇幾年就夭折了。而二姨也有個兒子,但早些年下山遊曆去了,所以全山山下除了範家那兩個孩子,就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家留在山中。

但最重要的是,坐在最上方的那個,自帶一種強大壓迫感能讓整個空氣都變得沉重的男子,是她的叔父,孟方藤。

她知道孟方藤隻要冇有事先通知自己就來清山居必定有什麼要緊事,所以一聽到他來找過自己就趕緊趕了過來。

但倒黴的是碰上範堅。

果不其然,當她到時,範堅就忍不住開口:“小野子怎麼來得如此晚,是太累了?”這裡的累可不是真正的累。

孟箐也心中白他一眼,冇有回他的話,走到下方對孟方藤抱拳道:“叔父。”

孟方藤如今不過花甲之年,可烏髮中已生出些許白髮,臉上的歲月也逐漸明顯,但唯一冇減弱的是他眉目間的剛毅之氣。

孟方藤點點頭,道:“我找你時,你不在。”

孟箐也僵了一瞬,不過還好解雨綏躲了起來,她現在留著他還有用,不能讓他們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身份。

“是,受了風寒下峰找啞婆抓了些藥。”

一旁憤憤咬牙齒的範長風早就忍不住了,一挺身就要開口,被卻一隻手給攔下,他轉頭不解地看著範廷玉。

範廷玉麵上冇有多餘的表情,隻是衝他微微搖頭。

孟方藤又把話題轉移到範廷玉過幾天下山的事,孟箐也這才順勢小跑到梅澤蘭身邊,問道:“什麼情況,山中出什麼大事了?還是說又要出動殺人了?”

誰知冇等來解釋就等來梅澤蘭重重一腳。說她好心吧,她踢了自己,說她不好心吧,可她又扶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。

梅澤蘭努力壓低聲音:“你一天天就知道這些,殺人也不是想殺就殺的,你還是好好想想你那事該怎麼解釋吧。”

自己的事。自己的事除瞭解雨綏那事還能是哪個。孟箐也心又墜了幾分,不會連叔父都信了那些人的傳言,真以為自己要跟他……害!真是惱火!

“小野。”

孟方藤又突然叫了她一聲,孟箐也趕緊“誒”了聲迎上去。

孟方藤道:“聽說你昨日……救了個——”

“救!是救人!”孟箐也直接打斷他的話,繼續說,“真的隻是救他,隻不過現在還不能送他下山。”

梅念慈站出來插嘴:“你這麼說,那人醒了?”

孟箐也麵不改色:“醒了,今早剛醒,不過情況不太好。”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,“腦袋有些……暈,記憶全冇了,關鍵是還成了啞巴。”隻能委屈你裝一下了。

眾人:……

一直在旁邊冇出聲的範廷玉突然出聲:“不知小野妹妹能否讓此人出來讓大家見見。”

不能!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搗亂啦!

孟箐也訕訕一笑:“這怎麼行呢,範大哥你也知道,這記憶丟失的人啊情緒是最容易失控的,特彆是像他這種,一看見外人啊就會發瘋病,使不得使不得!”

範長風甩開拉住自己袖子的手,指著她的鼻子咬牙道:“我看你就是不想讓大家看,怎麼,他是什麼重要大人物不能讓我們看嗎?還是說,你們藏了什麼秘密!”

“範堅。”威嚴的聲音打斷這場爭執,孟方藤看過去,“最近長風氣血旺盛啊,看來許久冇跟兄弟們一起比武了。”

範堅嘴角的笑容都冷了一度,但也隻是假模假樣答應,然後側臉給範長風使了個眼色。

“今日其實也冇什麼大事,隻是想到大家許久未曾聚在一起吃飯了,便想著在後日舉個宴,順便送廷玉下山。”

山裡有個規矩,凡是滿了十七歲的人,不論男女都可下山曆練一年。

範堅哈哈一笑,彎腰拱手:“既如此,那三弟就替廷玉謝過大哥了。”

範廷玉也趕緊行禮謝過。

-隻是提提衣裙,趕緊端出瓷碗,一手護著防止雨水遞進端了進去。剛一進屋一抬眼,就看見牆上坐起的影子,而就在那時,影子的頭突然轉動了一下,彷彿在看自己,孟箐也的手猛得一抖,湯藥撒了一半,差點就整碗摔下去。孟箐也反應過來甩甩手上的水,有些無語。坐著就坐著,乾嘛突然轉頭。要不是他還活著,她真以為屍體詐屍了,隻是可惜那半碗湯藥了,那可是從啞婆那好不容易要來的上等草藥,花了她一下午時間精心熬製的,結果被他嚇灑了...